36.祭品 他是为天下苍生牺牲的祭品

天刚蒙蒙亮, 大年初一的早晨,很多店家都选择了关门回家陪伴家人。宋老板早早支好摊子, 煮汤圆的大锅里冒着腾腾热气,一些懒得自己煮汤圆的街坊邻居,围坐在小桌旁,聊着除夕夜发生的热闹事。

“宋老板,给我们来九碗汤圆。”玉镜领着八个后辈,围着桌子坐下。昨晚接到老玳瑁龟的消息,她就用了宗主令向秋华宗主求救, 随后便是不停歇地边掐算边找这八个熊孩子。

破庙外被水蛭妖设下重重结界,她心急如焚冲进去,看到六个师侄都好好躺在龟壳结界里时, 着实松了一大口气。

至于玖茴与祉猷这个两个徒弟……

她扭头看两人,玖茴打着哈欠, 脑袋耷拉着,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。祉猷老老实实坐着,仿佛只要没人跟他说话, 他永远都不会开口。

滚烫的汤圆很快上桌, 玉镜敲了敲桌面:“都赶紧吃, 吃完回去睡觉。”

“师父。”玖茴捧着碗, “昨晚您挥着剑冲进来的时候,特别有气势。”

“吃你汤圆去,别拍为师马屁。”玉镜没好气道:“咱们望舒阁就你们这几根独苗苗,你们若是出事, 我们这些做师父的可承受不住。不过我倒是没有料到,秋华宗主如此好说话,会在那么短的时间赶过来救你们。”

事关重大, 她也顾不上会不会被秋华拒绝,多条路就是多个希望。www.aeed.org.cn 春罗小说网

“最近可能有些不太平,今天回去以后,你们留在宗门好好修炼,暂时不要出门。”前有魔修意图损毁镇河鼎,后有五千年大妖现世食人,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。

“尤其是你们俩。”玉镜看玖茴与祉猷,语气慢悠悠道:“你们拜入宗门已经好几个月,该静下心来提升境界了。”

“好的,师父。”玖茴应声道:“徒儿一定好好监督祉猷修炼。”

“就你刚入宗一个月,跟湖底鱼都混熟的性子,真不知是你监督祉猷,还是祉猷监督你。”玉镜看着在清晨朦胧雾气中行走的凡人:“只愿天下凡人不受到牵连。”

吃完汤圆,玉镜把八人送回宗门。刚到大门口,玖茴等人就看到在门后探头探脑的乌丞相。

见到他们平安而归,乌丞相从柱子后爬出来:“幸好我及时逃出来找到阁主救你们,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。”

长河:“以后谁若是说乌龟动作慢吞吞,我第一个不信,咱们的乌丞相手脚多利落,连五千年修为的大妖都追不上,你们说是不是?”

乌丞相也知道自己丢下同伴就跑的行为不太厚道,它把脑袋缩进龟壳,瓮声瓮气道:“总要有个通风报信的嘛,要不是我老龟,阁主怎么能及时赶过来。”

“乌丞相。”玖茴蹲下来,敲了敲乌丞相的壳,“这次幸好有你借给我们的防御法器,我们才平安无事。”

“不用客气。”听到自己给的东西派上了用场,乌丞相从壳里探出头,它看了眼玖茴掌心的小乌龟壳,有些得意道:“我老龟拿出来的东西,岂能是凡物。”

“是的呢,全靠乌丞相你的祖宗保佑。”玖茴笑眯眯点头:“如今我们平安回来,此物便物归原主。”

“罢了,我天天待在望舒阁的湖中,也用不上这个东西。”乌丞相用头顶了顶玖茴手里的龟壳:“这东西先借给你,等你……等你飞升成仙时再还给我。”

玉镜有些意外,老龟有多怕死她是知道的,这龟壳防御法器是整个修仙界都难得一见的好东西,它竟然舍得把东西给玖茴。

亲祖宗的龟壳不能送人,但让人飞升时再还回来,与白送有什么差别。

“谢谢乌丞相,我一定会保管好你曾祖父的壳。”玖茴也没有扭捏拒绝,她收好龟壳,从纳戒里取出一碗冒着热气的花生汤圆:“这是我们给你带的汤圆,你尝尝。”

乌丞相把汤圆收进自己的龟壳里,心满意足地爬开,又恢复了平时慢吞吞的模样。

小姑娘挺有良心,知道给它带吃的回来。

玉镜目送着老龟慢吞吞爬远的背影,开口对玖茴等人道:“都回去好好休息,接下来的几日我与你们师父可能会比较忙。彦柏跟汐沅你们俩辛苦一些,把这几个不省心的师弟师妹看好,没有我的命令,你们八人谁也不许离开宗门。”

“是,掌门师伯。”彦柏与汐沅神情郑重地行礼。

玉镜没有再多说话,扔下八人匆匆离开。

“有惊无险保住了小命,大吉大利,大吉大利。”长河对着天双手合十对着天拜完,对众人道:“都散了,都散了,回屋睡觉。”

玖茴捂着嘴连打好几个哈欠,回到自己的院子,见白奇在自己的躺椅上睡觉,用脚轻轻踹了一下椅子:“睡得很香?”

“你在外面彻夜不归,回来还不让我睡懒觉?”白奇吓得跳下椅子,睁眼见是玖茴,没好气道:“看你这没精打采的鬼样子,跟那几个修士去哪鬼混了?”

“还不如去鬼混了。”玖茴推开房间门坐到床上,白奇跟着跳进房间,见林鸱已经在屋里打好热水,等着玖茴来洗漱,对它翻了一个白眼,舔鸟,不要脸!

“昨晚我们回来的路上,遇到一只修为近五千年的水蛭妖。”玖茴洗漱完,往贵妃椅上一躺。

“五千年……水蛭妖?”白奇不敢置信道:“怎么可能有水蛭修行到五千年?”

修为五千年的妖怪有,侥幸成妖的水蛭也有,但一只水蛭妖想要成为五千年大妖却是天方夜谈。

如果说仙修有资质之分,魔族有血统之分,那么妖族就有跟脚之分,像水蛭这些小玩意儿,遇到千载难逢的机缘,才能化的人形,但因为跟脚所限,寿元能达几百载已是幸运,怎么可能会有五千年的水蛭妖?

这话若不是出自玖茴之口,它根本不会相信。

“是啊,怎么会有五千年的水蛭妖?”玖茴闭上眼睛:“这只妖虽有五千年修为,行事却浅薄狂妄,实在看不出有五千岁的心境。更何况……”

“更何况若是真有一只五千年的水蛭妖,它的盛名早已经传遍整个妖界,怎么会无名无姓这么多年。”白奇摇晃着尾巴:“小妖女,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啊,要不你去问问,它这五千年修为怎么来的?”

“问不了。”玖茴打了个哈欠,从贵妃椅瞬移到床上,变出一盆热水开始泡脚,她似笑非笑看了白奇一眼:“它的骨灰都被我扬了,你如果想知道,可以去地底下问它。”

“其实我就是随口一问,也不是特别想知道。”看到玖茴露出这样笑容,白奇忍不住犯怂:“会不会是它有什么奇遇,才让它突然有了五千年的修为?”

真怕这个小妖女一个不开心,也把它给扬了。

“就怕它不是第一个突然有奇遇的妖,也不是最后一个有奇遇的妖。”玖茴叹气,与人族、魔族相比,妖族修行最为不易,哪有那么多暴涨几千年修为的奇遇。妖族若有这么好的运道,也不至沦落至此。

天上从不会掉馅饼,只会掉陷阱。

“那现在你要怎么办?”白奇也跟着紧张起来。

“我?”玖茴用脚轻轻踩着热水:“我只是一个小宗门的小弟子,我能做什么?”

白奇:……

“小妖女,你混入正道宗门中,到底是为了什么?”白奇沉默片刻,跳到旁边的凳子上趴好。

“不是早跟你说了,拜师学艺啊。”玖茴轻轻吹了一口气,脚瞬间干透,泡脚盆也消失无踪。

“你那些师兄师姐能打得过你吗,还拜师学艺。”白奇气愤地摇了摇尾巴,它看出玖茴不信任自己,吹胡子瞪眼地跳下凳子,跑到离玖茴最远的角落蹲下。

见它真的生气了,玖茴笑了笑:“为了让我来人间不吃亏。从五岁时,家中长辈就跟我玩各种扮演游戏,各种可能发生的骗局、各种谎言、甚至是各种意外,他们都不厌其烦地教我应对之法。”

“出村前,村长爷爷跟说我,万般术法修为,都不及人心。”玖茴起身走到白奇身边,摸了摸它的猫猫头:“我确实是来拜师学艺的,来学如何做一个人。”

脑袋上的手掌温暖柔软,白奇渐渐消了火气,它喵喵叫了两声:“可你明明是妖,为何要学着做人。”

“你明明是只妖,为何要来人间讨生活?”玖茴反问。

白奇无法反驳,人间好玩好吃的东西那么多,花花世界乱人眼,哪个年轻妖能不动心?

“除了学做人,我本来还想来取些东西。”玖茴捏猫耳朵,叹了口气。

“取到了没?”白奇抬起毛绒绒脑袋,不自觉在玖茴掌心蹭了蹭脑袋:“需不需要本大爷帮忙?”

“我改变主意,不取了。”玖茴笑出声,“反正……也不是特别重要。”

“真不重要?”白奇不太相信。

玖茴掏出一个账本,随便翻开一页,上面写着九天宗某某欠焦婶婶一匣珍珠逾期九百八十三年未还,万火宗某某欠王大爷陨铁一块逾期一千零三年未还……

“全都逾期这么多年,欠债的白骨都化成灰了吧。”白奇一爪子趴在账本上,同情地看着玖茴:“这一本该不会全是烂账吧?”

“人死债消,那也是没办法的事。”玖茴把账本收进纳戒:“有时候做债主的,需要想开一点才能更快乐。”

“你是懂自我安慰的。”白奇用前爪挠了挠耳朵:“不过这个宗门虽然不大,风景倒是很美,你的那些师父师叔还有师姐师兄都很不错,难怪你放着那么多大宗门不进,偏偏拜了玉镜为师。”

“修行讲究缘分,大宗门有什么好的。不过你这句话说得很好,我的师长们都很好。”玖茴笑眯眯地站起身,“你跟林鸱都出去,别打扰我睡觉。”

“啧,用完就扔。”白奇跳上窗台,从窗户缝隙挤了出去。

它摇着尾巴走到院子里,与隔壁院子里的祉猷对上了视线。

“喵。”它往后退了两步,垂下了脑袋。

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它对这位叫祉猷的小修士,有种说不出的畏惧感。

“小猫。”祉猷掏出一条鱼干:“吃?”

白奇不敢拒绝,老老实实跳过花篱笆,把祉猷手中的鱼干叼在嘴里。

“玖茴睡觉的时候,你跟那只鸟都待我院子里,不要吵她。”祉猷又掏了一条鱼干放到桌上:“可以么?”

白奇连连点头,刚飞过来的林鸱鸟,也老老实实跟着点头。

于是它们面前多了整整一盘鱼干。

不再管这两只小妖,祉猷回到院子,把大氅从纳戒里取了出来。大氅上沾了雪水与尘土,他用帕子小心地一点点擦干净,确定全部打理干净后,才把它摆到衣柜最上层。

“师父。”南砜跟在步庭身后:“徒儿想去望舒阁一趟。”

步庭停下脚步转头看他。

“祉猷道友的葫芦,我忘记给他了。”南砜低下头,不敢看步庭的眼神:“天黑前徒儿就赶回来。”

“身为九天宗掌派弟子,你连水蛭妖的结界都破不开,还有心考虑这些微末小事?”步庭语气淡漠:“从现在起,你去练剑峰挥剑五万下,在修为未达化神境之前,都不能离开宗门半步。”

“是,徒儿领命。”南砜眼神微暗,向步庭行了一礼。

步庭转身大步离开,南砜从纳戒中取出葫芦,轻轻叹息一声,回到屋子给祉猷写了一封致歉信,又召来宗门负责送信的仙鹤,把东西交给了它。

“希望祉猷与玖茴二位道友,不会怪罪我的失礼。”他拿起剑,转身往练剑峰走去。

五千年水蛭妖作乱的消息,很快传遍各大宗门。无数城主府都张贴出了谨防恶妖作乱的公告,人间界人心惶惶,到了晚上几乎无人敢外出。

消息传到妖界,妖怪们十分愤怒。

他们人类在说什么,五千年的水蛭妖?虽然人类厌恶恐惧妖修是不争的事实,但也不能为了抹黑妖族,什么谣言都敢编造啊。

瞧瞧这公告里写着什么?

五千年修为的水蛭妖食人血肉,强抢宗门弟子……

放眼整个妖界,有几个能开灵智的水蛭?就这连狗都不愿多看一眼的破跟脚,它能修行五千年?

能活五百年都够呛。

羞辱它们的方式有很多,哪怕人修说是蜚蠊精能可信一些,至少蜚蠊这玩意儿遍地都是,还特别会藏。

“公告里说什么五千年水蛭妖,又说妖已伏诛,反正死无对证,还不是人修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
“若真是五千年的妖修,还能那么随意被他们杀死?”

“人修真是不把我们妖族放在眼里,欺妖太甚!”

“我们妖族不该坐以待毙,我们要反抗!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?”

各大宗门与城主府四处派人搜查,还真抓住了一些作恶的小妖,不过并未发现任何其他大妖的踪迹。

冬去春来,积雪化去,百花盛开。历时近百天后,人类渐渐放下了对妖怪的恐惧,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习惯,忙于春耕与生活。

各宗门内部却不敢放松警惕,很多人少势微的小宗门甚至紧闭宗门,躲在宗门内修行,以求安稳。

事到如今,就算是消息不灵通的小宗门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各种信件如雪花般飞往十大宗门,只为求一个心安。

外界的纷纷扰扰,并未传入扶光殿。

扶光殿正中央,一个巨大的法阵亮起,十扇光门齐齐打开。

傀儡推开殿门,整齐地站在法阵两侧,空洞的眼珠齐齐看着殿中的扶光:“请仙君入阵。”

扶光看着这十扇门,每扇门都代表着需要他灵力的仙鼎。

镇山、镇河、镇天、镇地、镇风、镇日、镇月、镇乾、镇坤、镇极。

十扇门的光华越来越亮,似乎在急切催促他。

他缓步走到阵法正中,盘腿坐了下来……

十道华光划过天际,飞往天地各处。无论是人、妖、魔,只要仰头都能看到天际的华光。

“爹爹,有光。”一个两三岁的幼童,伸手指着天空。

“不怕不怕,三日后光就会消失。”抱着孩子的男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:“每年这个时候,光都亮起,你以后会习惯的。”

虽然他们不知道这道光是什么,但每次光亮过后,地里的庄稼都会加速生长一茬,大概是仙人在保佑吧。

他放下孩子,朝天际的华光作揖鞠躬:“来,跟爹爹一起感谢仙人。”

地里其他的人,也都如男人这般,三三两两朝天空作着揖。

小孩学着父亲的样子,行了一个并不规范的揖礼。

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许多年,他们的祖辈如此,他们如此,他们的后辈亦如此。

行完礼,大家该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,继续延续着平淡的日子。

“所有的桃花都开了,真漂亮啊。”玖茴坐在乌丞相的背上,伸手拨弄湖面上漂浮着的桃花瓣,一条鲤鱼跳出水面,溅了玖茴一脸的水。

玖茴用鱼竿在鲤鱼头上敲了敲,鲤鱼躲回了湖底。她用手帕擦了擦脸,转头见祉猷竟盘腿坐着睡着了,伸手帮他摘去花间的花瓣。

春困秋乏,夏热冬寒,她理解。

没有叫醒祉猷,她安静地仰头看满树的繁花,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。

乌丞相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动四肢,见背上两个小孩没了动静,开口道:“你们怎么都不说话。”

“嘘。”玖茴趴低身子,靠近乌丞相的脑袋:“祉猷睡着了。”

“晚上睡不着,白天睡不醒,是你们年轻人的通病。”乌丞相压低声音,遗憾道:“你们俩刚入宗门时,祉猷每日都是你们宗门最早起床的。这还不到一年,他就被你们带坏了。”

整个望舒阁从上到下,就没一个早睡早起勤学苦练的,再自律的孩子来了这里,都要跟着他们学坏。

“怎么能叫学坏,这叫悠闲生活。”玖茴反驳:“乌丞相你不也经常去东厨偷鸡腿?”

谁家正经玳瑁龟会喜欢吃鸡腿?

“我都活了一千多岁了,年纪一大把,晚上去东厨吃鸡腿,怎么能叫偷。”乌丞相心虚道:“再说了,你们拿到桃林城卖的鱼,还是我帮你们抓的。”

它为望舒阁出过力,它为望舒阁流过汗,多吃几个鸡腿怎么了?

“看看这是什么?”玖茴把一只大鸡腿递到乌丞相嘴边:“特意给你老人家留的。”

乌丞相立刻高兴起来,它嚼着鸡腿,看着天边渐渐暗淡的华光,晃了晃脑袋:“这扶光仙君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。”

“怎么说?”玖茴问。

两人压低声音,窃窃私语的模样,很像在说人的坏话。

“十大仙鼎镇守各方平安,耗费灵气无数,他幽居积雪不化的深山,凭一己之力,维持着十座鼎的运转,年年皆如此,从未断绝。”乌丞相嘎吱嘎吱嚼着鸡腿骨:“这要何等的毅力与何等的天资,才能支撑这么多年。”

玖茴仰头看着华光渐渐淡去,最终缓缓消失,叹了一口气:“宗门藏书库中有书记载,扶光仙君自六岁起,便以自身灵力护鼎……”

五百年的时光,对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而言,是何等漫长的时光。

“所以不仅人修,就连妖与魔都要尊称他一句仙君。”提到扶光仙君,乌丞相语气中满是尊敬:“天下生灵,皆受他恩惠。”

“可是在我看来,他是为天下苍生牺牲的祭品。”玖茴想起了那日傍晚,在夕阳下孤零零的扶光神殿:“他生来就被命运注定了牺牲,却要背负天下的生死,命运根本没有给他留选择的余地。”

祉猷缓缓睁开眼,他低头看着掉落在袍角的花瓣,眼睑微颤。

“祉猷,你醒了?”玖茴结束与乌丞相的悄悄话:“是我们吵到你了?”

“没有。”祉猷面色色苍白,他看着玖茴,露出淡淡的笑:“没有吵到我。”

春日阳光正好,一只仙鹤飞过水面。

“贺——”

“青岚门门主秋华仙尊,晋渡劫大圆满,踏入半步真仙之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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